第(1/3)页 此时整个天空黑乎乎的,风里裹着一股子鱼腥味和煤烟味,吹得人脸上发紧。 陈立峰从江边的树林里钻出来,军靴踩在泥地上,溅起不少黑泥点子。 他走到那几个敞着盖的木箱跟前,抬脚就踹,木箱“哐当”一声晃了晃,里面空荡荡的,连点碎渣都没有。 “妈的,是空的?”陈立峰咬着牙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 他这趟带了中统的兄弟在这蹲了一个晚上,就等着其他人往樱花号上冲,看看能不能渔翁得利,结果就等来几个空箱子,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。 旁边的小队长“老枪”端着枪,枪托抵在肩膀上,眼睛往樱花号货船的方向瞟了一眼,又快速收回来,声音有点发虚:“站长,那樱花号上的箱子……难道全是空的?咱们的情报会不会出错了?” 陈立峰没说话,手插在腰上,指节捏得发白。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前的线索,昨天截到的电报里说,“货物已登樱花号,即日启程”,还有线人说看到日军往樱花号上搬好多大箱子,还有力工因为不小心打碎了箱子,把箱子中的黄金暴露出来,被东洋监工差点活活打死。 怎么现在箱子就成空的了?难道……他突然心里一咯噔,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,猛地抬头:“不好!咱们上当了!真正的黄金在其它船上!快,带兄弟们去“伦敦号”的泊位!” 这话一出口,“老枪”也反应过来,脸都白了:“对啊!伦敦号靠岸了两天,今天准备出发,之前没人注意……” 两人刚要转身,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个慢悠悠的声音,带着点笑意:“陈站长,别急着走啊,这码头的风这么大,不多聊会儿?” 陈立峰心里一紧,猛地抬头,仓库的屋顶上,沈佑铭正靠在烟囱上,一条腿搭在屋檐边,手里端着一把毛瑟枪,枪口隐隐对着他。 旁边还站着三个人,贺猛那两米二的个子在屋顶上格外扎眼,手里拎着个大铁锤,锤头反光,一看就分量不轻。 阿九手里拿着一把带着狙击镜的步枪,肩膀抵着瓦片,眼神亮得很,像是在看笑话。 阿彪更直接,手里抓着个烟雾弹,大拇指扣在引信上,随时能扔下来。 “公道社,沈佑铭?”陈立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,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。 他早听说过沈佑铭的名头,公道社的老大,身手好,还带着一群不要命的兄弟,跟东洋人仇深似海,怎么会在这? 沈佑铭从屋顶上直起身,脚在瓦片上轻轻一踩,没发出半点声音。 他笑了笑,声音顺着风飘下来:“陈站长倒是眼尖。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跟你说句实话——伦敦号,我们公道社要了。中统的兄弟,还是别掺和了,省得伤了和气。” “你竟敢跟中统作对?你不怕我们对你发出追杀令吗?”陈立峰咬牙,声音都发颤。 他知道自己这边人手不算少,但贺猛那力气他见过,之前有个汉奸得罪了公道社,贺猛一锤子把人肋骨砸断了三根;沈佑铭的枪法更是出了名的准,真打起来,他们未必占优势。 没等沈佑铭说话,贺猛先吼了起来,声音跟打雷似的:“作对又怎么样?还搞什么追杀令!你他娘的废话真多!再磨叽,老子一锤子把你脑壳开瓢,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么红!” 他说着就把铁锤举了举,锤头晃得陈立峰眼睛疼。 陈立峰咽了口唾沫,看了看贺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,又扫了眼沈佑铭手里的枪——那枪口稳稳地对着他,连晃都没晃一下。他心里掂量着:打吧,肯定要死人,而且未必能抢到黄金;不打,就这么撤了,面子上挂不住。 第(1/3)页